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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情斡枫叶间】(1-3)
作者:teniezhao
2025/12/2发表于:首发SexInSex
字数:16539
这周写了太多肉文,有点腻了,。那么上点情绪?顺便练练笔,真的,30年没怎么写东西了。
此文送给特别可爱的妹纸,望生活永远开心。此文微肉,甚至不怎么肉。不知道发这里合适不适合,但会根据剧情发展的,肯定有肉。
剧情怎么走我自己目前也不知道。但肯定不会重肉。
第一章 拉扯
我坐在Andy办公室的临时工位上,假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,实际上余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在茶水间手忙脚乱的身影。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“顺便”过来给我泡咖啡了,每次都会找些蹩脚的理由。
“Wendy,要不要试试这个新到的咖啡豆?”Andy端着一个马克杯走过来,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抖,“听说口感很顺滑。”
我抬起头,故意让笑容显得天真无邪:“哇,Andy总监亲自给我泡咖啡,太荣幸了吧。”
他的耳根立刻红了,像被烫到似的匆忙放下杯子,咖啡液在晃动中洒出几滴在桌面上。
“抱歉抱歉,”他慌乱地抽出纸巾,“我帮你擦。”
就在他俯身擦拭时,我故意也凑过去,领口微微敞开:“没关系啦,是我该说谢谢才对。”
Andy的动作明显顿住了,眼神不知该往哪里放。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,混合著咖啡的香气。这种笨拙的讨好让我心里泛起一丝得意的涟漪。
“那个……下午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?”他直起身子,试图找回总监的威严,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。
“早就准备好啦,”我眨眨眼,“不过有个功能不太明白,可以请教你吗?”
当然明白,但我就是想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。
Andy立刻点头:“当然可以,是哪个部分?”
我指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报表系统:“这个数据透视功能我总是操作不好,可以示范一下吗?”
他犹豫了一秒,然后俯身从背后环住我,手臂撑在桌面上。这个姿势几乎是将我拥在怀里,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发梢。
“你看,这里选择字段...”他的声音有点哑,操作鼠标的手指微微颤抖。
我假装专注地学习,实际上却在享受这种暧昧的触碰。他的胸膛偶尔会碰到我的后背,每次轻微的接触都会让他僵一下。这种若即若离的游戏让我心跳加速。
“懂了吗?”他示范完后迅速直起身,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失控。
“好像还是有点不明白呢,”我转过头,嘴唇几乎擦过他的下巴,“可以再教一遍吗?”
Andy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眼神深处有什么在挣扎。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“雪雪?”Andy像被捉奸似的猛地后退两步,“你怎么来了?”
Nancy站在门口,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连衣裙衬托出她性感的身材。她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流转,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“顺路过来看看你,”她走进来,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,“没打扰你们工作吧?”
我立刻站起身,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:“当然没有!Andy正在教我使用报表系统呢。”
Nancy回抱了我,但目光却落在Andy身上:“看来我的男人很乐于助人嘛。”
Andy紧张地整理着领带:“只是正常工作指导。Wendy是临时来帮忙的,我应该多关照一些。”
“真是体贴呢。”Nancy的笑容无懈可击,但我能感觉到她眼神中的审视。
她自然地挽住Andy的手臂:“既然都碰到了一起吃午饭吧?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。”
午餐时的气氛微妙得令人窒息。Nancy坐在Andy身边,优雅地切着牛肉粒,时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。而我则故意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,每次抬头都能捕捉到Andy偷看我的眼神。
“Wendy最近和Leon怎么样?”Nancy突然问道,“听说他最近项目很忙?”
我抿了一口红酒:“是啊,都快成工作狂了。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寡妇。”
Andy立刻接话:“Leon确实太拼了,我如果有这么一个女朋友怎么会舍得丢那边不管。”
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不妥,急忙补充道:“我的意思是...作为朋友我们都该多关心你。”
Nancy轻笑一声,刀叉轻轻碰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:“是啊,特别是你,Andy。这么关心Wendy,连我都快吃醋了。”
Andy被红酒呛到,咳嗽得满脸通红。我递过去一张纸巾,指尖“不小心”擦过他的手背。
“Nancy姐别开玩笑了,”我甜甜地说,“Andy只是出于朋友情谊嘛。再说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,他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呢?”
这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。Nancy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而Andy则低头猛吃沙拉,耳根又红了。
饭后回到办公室,Andy明显刻意回避着我。但越是压抑,那种暗流涌动的张力可就越强烈。下午三点,他终究还是没忍住,发来一封工作邮件,末尾看似随意地加了一句:“要不要喝杯咖啡?楼下新开的店,听说提拉米苏很正宗。”
我盯着屏幕笑了。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,这种在道德边缘徘徊的刺激感,让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。
回复时我故意等了十分钟,让焦灼感发酵:“好呀,正好有个数据想跟你讨论一下。”
在咖啡厅的角落里,Andy显得比平时健谈许多。他讲了很多公司的事,Leon大学时的糗事,甚至透露了一些Nancy的小习惯。每说几句就会小心地观察我的反应,像一只伸出爪子在试探的猫。
“Wendy…”他犹豫着开口,“你和Leon在一起开心吗?”
问题直白得让我们都愣住了。空气瞬间凝固,只有咖啡的香气在四周弥漫。 我玩弄着咖啡勺,故意让沉默延续了一会儿才回答:“当然开心啊。不过...为什么这么问?”
Andy慌乱地移开视线:“没什么,只是...觉得他陪你的时间太少了。你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,应该被更多关注和呵护。”
危险的话语。但正是这种危险,让我的血液都在沸腾。
“Andy,”我压低声音,身体微微前倾,“这种话最好不要说哦。毕竟...你有Nancy,我有Leon。”
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,但眼神却更加灼热:“我知道。只是...有时候忍不住会想,如果...”
“如果什么?”我追问,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,但那种未尽的言语在空气中振动,比任何直白的表白都更加撩人。
下班时,Nancy又“巧合”地出现在公司楼下。她亲密地挽住我的手臂:“逛街去?最近有很多新品上市。”
我知道这不是巧合。女人最懂女人,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。
在试衣间里,Nancy一边帮我拉连衣裙的拉链,一边状似无意地说:“Andy今天下午好像心情很好啊,你们工作进展很顺利?”
镜子里,我们的目光相遇。我露出天真的笑容:“是啊,Andy教了我很多。他真是个耐心的老师。”
“他一向如此,”Nancy的语气听不出情绪,“大学时就是这样,特别乐于助人。特别是对漂亮的女孩。”
她转身面对我,突然换了话题:“说起来,Leon最近怎么样?你们那方面还和谐吗?”
我怔住了,没料到她这么直接:“Nancy姐怎么问这个?”
她轻笑,手指划过一件真丝睡衣:“随便聊聊嘛。其实大学时我就觉得Leon很有魅力啊,那时候很多女生暗恋他呢。”
我的眉毛挑了起来:“那现在也不晚啊。”
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。这太过火了,即使对我们这种关系来说也是如此。 但Nancy只是笑了笑,眼神深邃:“开玩笑的啦。走吧,再去看看鞋子。”
晚上回到家,Leon已经回来了,正坐在沙发上处理邮件。我踢掉高跟鞋,直接跨坐在他腿上,手臂环住他的脖子,用胸去蹭他的脸。
“今天过得怎么样?”他嫌弃的把我拨到一边,手指仍在键盘上飞舞。 我夺过他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:“有件事要告诉你。”
Leon终于看向我,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:“这么严肃?该不会是又被老板炒了吧?”
“什么啊,”我凑近他的脸,呼吸拂过他的嘴唇,“你的好朋友Andy,他好像喜欢上我了。”
说出来的时候,我紧盯着他的眼睛,准备看到惊讶、愤怒、或者至少是担忧。但Leon只是笑了笑,手指轻轻梳理我的长发。
“哦?你终于发现了?”
这个反应让我愣住了:“你...不生气?”
“为什么要生气?”他的手掌温暖地贴着我的后颈,“我的女朋友这么迷人,有人喜欢很正常。这说明我眼光好。”
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:“可是...他是你的朋友啊。而且还有Nancy...”
Leon的拇指摩挲着我的下颌:“Wendy,亲爱的,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?是你这种自由奔放的灵魂。我可不想用嫉妒和束缚去扼杀它。” 他吻了吻我:“如果你享受被追求的感觉,那就享受吧。只要你开心,我就开心。”
这种超乎寻常的大度反而让我有些失落。我期待的是某种程度的占有欲,至少是一点点的嫉妒。但Leon的眼神里只有宽容和理解,这让我莫名烦躁。 “你就不怕我真的动心?”我挑衅地问。
Leon笑了,笑声低沉而性感:“那,试试看?”
他没有等我回答,而是将我搂进怀里:“去洗澡吧,水已经放好了。” 躺在浴缸里,我反复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。Andy笨拙的示好,Nancy敏锐的审视,Leon超乎寻常的理解。这种复杂的情感网络让我既愧疚又兴奋。
洗完澡,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。Leon翻过身,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我的腰侧,指尖带着些许急促在我肌肤上游走。我能感觉到他比往常更重的呼吸声落在耳畔,像是压抑着什么。
他突然将我揽进怀里,吻得又深又急,几乎带着啃咬的力度。手指已探入衣摆,近乎野蛮的地纂着我的胸脯。我嘤咛一声,他却仿佛被这声音刺激到一般,动作愈发激烈地压了上来,掀开彼此的衣物时能听见布料那急不可耐的拉扯声,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掌控下战栗着变形。
进入的瞬间他比以往更深,更沉,更重,每一次撞击更像在诉说着某种难以表述的焦躁。
..............
云收雨歇,夜深人静。
卧室里只余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。Leon早已陷入沉睡,呼吸平稳绵长,而我却毫无睡意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。今日发生的种种在脑海中反复浮现,每一帧画面都清晰得令人心悸。正思绪纷乱之际,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,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光——是Andy发来的消息:“今天下午很开心。希望没说太多不该说的。”
我想了很久,最终,我回复:“我也很开心。周末有空喝酒吗?不过...别告诉她哦。”
点击发送的那一刻,一种混合著罪恶感和期待的颤栗顺着脊椎爬上来。 我知道自己在玩火,但火焰的温度如此诱人,让我无法抗拒。
第二天再见Nancy时,我故意提起Leon:“你知道吗,我告诉Leon关于Andy的事,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,还说只要我开心就好。”
Nancy正在试口红,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一下。镜子里,她的眼神变得复杂:“Leon一向这么大度。”
“是吗,”我拿起一支口红在手上试色,“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。”
Nancy转过身,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:“他在乎的。只是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。Leon一直都是这样,给你充分的自由,因为他相信最终你会是他的。”
这句话像一根细针,轻轻刺破了我的虚荣心。我突然意识到,Leon的大度可能不是不在乎,而是一种极致的自信。
“那你呢?”我反问,“如果是Andy对别人这样,你会怎么做?” Nancy的笑容变得神秘:“那要看对象是谁。如果是你的话…也许,我会觉得这很有趣。”
我们之间的空气再次变得微妙起来,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酝酿。
晚上,我躺在床上,看着身边熟睡的Leon,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翻涌。
我轻轻吻了吻他,低声自语:“你真的是太自信了吗,亲爱的。”
闭上眼睛,我似乎看到周末的约会将会如何展开.......
Nancy若有所知的眼神,Leon纵容的微笑,以及.......Andy灼热的注视。
这场危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,而我似乎已经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也不想自拔。
在道德的边缘游走,享受着被渴望的感觉。
这种刺激让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微微颤抖,每一个毛孔都舒畅地舒张开来。 我知道,这一切都可能失控。
但那一刻,我甚至有些期待失控的到来。
第二章 遇见
深秋的多伦多大学校园像是打翻了调色盘,枫叶层层叠叠染红了整条林荫道。我抱着艺术史课本穿过人群,裙摆扫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“Wendy!等等!”
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校橄榄球队的四分卫Mark。他喘着气追上来,古龙水混着汗味扑面而来。
“周六的派对你来吗?我特意订了顶层套房,能看到整个安大略湖。”他故意绷紧肱二头肌,运动背心勒出过分饱满的肌肉线条。
我停下脚步,枫叶正巧落在他金发上。多讽刺啊,这么漂亮的皮囊里装着如此乏味的灵魂。
“Mark,你记得我上周拒绝你时说的什么吗?”
他愣住时,我踮起脚尖拈走那片枫叶,用西班牙语轻声说:“Los hombres como tú solo piensan con la parte inferior del cuerpo.”(像你这样的男人只会用下半身思考)
在他茫然的目光中转身时,我听见法语系的学弟在和同伴打赌:“赌五百刀,毕业前我一定能睡到那个妖精。”
“王学姐!”
又一个声音叫住我,这次是个亚裔学弟。他抱着一本厚厚的编程书,眼镜后的眼睛不敢与我对视。
“这个...这个给你。”他塞过来一个粉色的信封,手指在微微发抖,“我写了很久...”
我看着他通红的脸颊,突然有些心软。至少这个还知道害羞,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运动员要好得多。
“谢谢,”我轻声说,但还是把信封推了回去,“但是很抱歉,我现在专注于学业。”
他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,眼神黯淡得让人心疼。可是能怎么办呢?接受一份明知会辜负的心意,才是更大的残忍。
我叫王语琳,我的英文名字叫wendy,我是混血儿。我爸爸是中国人,妈妈是日本人,我还有个超级漂亮的妹妹。当然,和我比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。我从小在加拿大长大。
我会英语,中文,日语,法语,为什么我会法语?当然是因为多伦多是个说法语的城市啊,笨蛋!我大学时候还修了西班牙语,所以,当我闺蜜Lisa和我一起跑遍多半个地球而不根本需要翻译时,她简直要疯了。
我身材高挑,曲线玲珑,从小便是人群中的焦点。四年级起,就有不少毛头小子开始给我塞情书。久而久之,我已经习惯了被捧在手心的感觉,就像一位理所当然的公主。
所以,每天穿行在不同语言编织的告白之中,却仿佛站在空荡的山谷——因为,听见的,永远是自己早已厌倦的回音。
可是,公主也会寂寞啊。尤其是在那些深夜醒来的时候,看着枕头上月光投下的影子,我会突然想问:难道这就是全部了吗?被追逐,被宠爱,被捧在高处——然后呢?
闺蜜Lisa常说我要求太高。“你得实际点,Wendy,”她一边涂指甲油一边说,“男人嘛,要么图你的脸,要么图你的钱。心灵相通?那是什么童话故事?”
也许她是对的。也许我就是在等待一个不存在的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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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的时候,我决定去安大略美术馆散心。最近有个当代艺术特展,展出了不少蒙特利尔画派的作品。我喜欢让-保罗·里奥佩尔的画,那些狂乱的笔触里藏着某种原始的力量。
展厅里人不多,我停在一幅大型抽象画前。画布上满是刮刀留下的痕迹,蓝白交织的色彩像是冻结的浪花。
“你也喜欢Riopelle?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。
我转过身。站在面前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,身材很高,但不像学校里那些男生那样肌肉贲张。他的眼角有细细的纹路,看起来至少比我大十岁。 “他的画很有力量,”我谨慎地回答,“不像某些抽象画家那样无病呻吟。”
他笑了,眼角的纹路更深了些。“确实。很多人只看到杂乱无章,却读不懂其中的节奏。”他上前一步,站在我身侧,“看这里,这些刀痕的走向——是不是很像贝多芬的暴风雨奏鸣曲?”
我愣住了。上周刚听那首曲子时,我确实联想到了Riopelle的画风。这种巧合让我有些不自在。
“我是Leon,”他伸出手,“在科技公司做点无聊的工作。”
“Wendy,”我轻轻握了他的手。掌心温暖干燥,不像Mark那样汗湿,“多大学生。”
我们并肩在展厅里漫步,从Riopelle谈到Borduas,从自动主义谈到超现实主义。让我惊讶的是,他不仅了解这些艺术流派,还能说出许多细节和典故。当谈到米罗的时候,我们甚至同时引用了同一句评论。
“你也读过那篇论文?”我忍不住问,“那本期刊应该很小众才对。” “去年在巴黎出差时偶然买的,”他微笑,“看来我们都喜欢在陌生城市的书店里淘宝。”
这种默契让我既惊喜又不安。惊喜的是终于遇到能聊到一块的人,不安的是...他看起来太成熟了。我偷偷打量他,羊绒大衣下的衬衫领口挺括,手腕上的表简约但显然价值不菲。这是个已经充分社会化的男人,和学校里那些穿着卫衣牛仔裤的男生完全不一样。
“要不要去喝杯咖啡?”在看完最后一个展厅时,他突然提议,“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。”
我犹豫了。理智告诉我不该和陌生人走太近,但某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。我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男人的事,想知道为什么他眼里的神情既深邃又温柔,像冬日的安大略湖,表面结着薄冰,底下却暗流涌动。
“只是咖啡。”我最终说。
街角咖啡馆飘着枫糖香。还没等侍者开口,Leon就自然接话:“一杯Flat White双份奶泡不要肉桂粉,一杯黑咖啡加冰滴威士忌。”
我捏着搅拌匙的手顿住:“你怎么...”
“你右手指尖有奶泡渍,”他示意我翻过手背,“而且讨厌肉桂的人通常受不了丁香味。”
太可怕了。那些篮球男孩追我三个月都记不住我喝什么,这个认识半小时的男人却连我嗅觉偏好都摸清。
“刚才那幅《睡莲》,”他忽然切换话题,“让我想起你眼睛的色泽。” 冰咖啡呛进气管。我咳嗽时他已经递来方巾,沉香调混着极淡的烟草味笼罩下来。“您这搭讪技巧是不是太老派了?”
“对你这样的女孩,真诚比技巧有用。”他转着咖啡杯,无名指上的薄茧摩擦着杯柄,“比如我知道你此刻在想:这个老男人段位太高,要小心。”
被说中心事的恼怒让我脱口而出:“那您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?” “想让我闭嘴,”他忽然用中文念诗,“”别说了,我想亲吻你像一片秋叶颤抖在枝头“——聂鲁达第47首十四行诗。”
血液轰地冲上脸颊。我确实在默诵这首诗,就在他说话的时候。
“心理学的小把戏。”他笑着指我无意识在桌面划动的手指,“人在紧张时会重复最近印象深刻的动作——刚才展厅循环播放的诗朗诵,你跟着默读了七遍。”
走出咖啡馆时路灯初亮,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:“健身房顺路吗?我每周三固定训练。”
我故意试探:“现在大叔们都用健身邀约代替喝酒了?”
“首先,”他弯腰与我平视,领带垂下来扫过我手背,“我三十三岁还没到叔字辈。其次...”
他快速说:“我知道你臀腿肌肉线条像经常深蹲,但右膝旧伤让你做箭步蹲时会踮脚尖——刚才你起身时扶了下桌子。”
我彻底说不出话了。这个人观察力敏锐得可怕。
健身房镜面墙照出我们并肩的身影。他换运动服后更显肩宽腰窄,倒三角身材根本不像三十三岁。当他在卧推区流汗时,有个白人同学故意在我旁边秀肱二头肌。
“需要保护吗?”Leon忽然出现在我身后,呼吸带着薄荷糖味。他轻松替我卸下杠铃片,小臂肌肉绷出流畅线条。
更衣室门口我假装系鞋带,其实在偷看他换鞋时露出的脚踝——骨骼分明又有种成熟男人特有的力量感。他忽然回头:“对了,你手机一直在震。”
Mark的未读消息霸满屏幕:“为什么躲我?那个老男人能满足你吗?” 刚要关机,Leon的手忽然覆上来:“别回击。”他抽走我手机放在长椅上,“愤怒是落入对方逻辑陷阱的开端。”
“那你教我怎么应对?”我仰头看他汗湿的胸膛。
他俯身靠近,健身后的热气笼罩着我:“让他永远猜不透。比如现在,我该送你回家了。”
霓虹在车窗流淌成银河。他开车时左手搭在方向盘上,那个乐谱纹身随腕骨起伏。等红灯时他忽然问:“你刚才在健身房偷看我几次?”
“二十三次。”我破罐破摔,“包括你做引体向上时,看你的腹肌。” 他低笑出声。
车停在我租的公寓楼下时,雨刚好落下。他绕到副驾驶为我开门。雨丝在他灰发间缀成星屑,我鬼使神差伸手触碰他鬓角:“为什么...”
指尖突然被握住。他掌心烫得惊人,声音却沉静如湖:“因为从你站在《睡莲》前那一刻,我就在脑内画了二十七幅你的肖像。”
我们四目相对,气息开始缱绻起来。
最终他只是用嘴唇轻碰我额头,日语混着威士忌气息落下:“おやすみ、私の小さな悪魔.”(晚安,我的小恶魔)
热水冲淋而下时,我抚摸着自己发烫的嘴唇。那些运动男孩的吻像可乐气泡转瞬即逝,而这个人的克制却让我浑身战栗。
手机接连震动,Mark发来健身房自拍:“宝贝你看,我为你增肌了”紧接着是法语学弟的语音:“J'ai acheté des billets pour Paris...”(我买了去巴黎的机票)
以往会让我虚荣心膨胀的追求,此刻却乏味就得像隔夜咖啡。我忽然想起Leon说过的:“愤怒是落入对方逻辑陷阱的开端。”
于是第一次回复Mark:“恭喜,但建议你练臀腿时注意核心发力,否则容易腰椎代偿”
又给学弟发法语语音:“真巧,Leon先生刚送我巴黎时装周前排邀请函,或许我们能在罗浮宫碰面?”
想象他们对着手机瞠目结舌的样子,我笑着擦头发。镜中的女孩眼角眉梢流淌着陌生的光,像被精心打磨的钻石终于遇见了能折射它的光。
临睡前我鬼使神差点开Leon的社交账号。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拍的雨夜街道,配文是中文:
“忽闻廊下细雨声,疑是故人踏月来”
我忽然用中文轻声说:“王语琳,你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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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月的一个雪夜,我们去看了一场话剧。散场时雪已经下得很大,街道上铺了厚厚的白色。他很自然地脱下大衣披在我肩上,布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檀木香。
我们站在路灯下等出租车,雪花在光晕中翩翩起舞。他突然说:“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?”
“美术馆?”
他摇摇头,笑容在雪夜中显得格外温柔:“比那早得多。去年冬天,在多伦多大学的图书馆。你坐在窗边读杜拉斯的《情人》,读到某个段落时突然哭了。那时你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,眼泪滴在书页上,你慌忙用袖子去擦的样子...很可爱。”
我完全说不出话来。那天我确实在图书馆,确实在读《情人》,确实哭了。但我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看见,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Leon。
“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?”
“因为那时你看起来很难过,”他的声音很轻,“我不想打扰你。后来在美术馆遇见,我发现你还记得Riopelle,才觉得也许是时候打个招呼了。”
出租车来了,他替我拉开车门。车内暖气很足,玻璃窗上凝结着水雾。我看着他站在雪地里的身影,突然有种冲动想让他上车,想让他不要走,想让这个夜晚永远继续下去。
“下周是圣诞节,”他说,“我要回国看望父母。新年夜才回来。”
“哦。”我说,莫名有些失落。
他关上车门,又突然敲敲车窗。我摇下玻璃,听见他说:“新年夜有烟火表演,要一起去吗?”
雪花悄悄落在他的发梢,如同星空洒下的星辰碎片。那一刻,我仿佛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融化的声音。
“好。”我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出租车启动后,我回头望去。他还站在雪地里,身影在纷飞的雪花中渐渐模糊。我裹紧他的大衣,檀木的香气萦绕在鼻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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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圣诞节过得格外漫长。父母带我去参加了无数派对,见了不少“青年才俊”。有个华尔街投行男甚至直接问我:“你觉得我们结婚的话,是签婚前协议好还是不签好?”
我提前回到了多伦多。公寓里空荡荡的,只有窗外的霓虹灯影在天花板上流动。我打开手机,看着和Leon的聊天界面。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圣诞节前他发来的北京照片,碧蓝的天空下,西山晴雪映朝霞。
新年前夜,我花了三个小时打扮。穿上最喜欢的黑色连衣裙,配上他曾经称赞过的珍珠耳环。镜子里的女孩眼睛发亮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这种期待的心情很久没有过了,像是回到了十六岁,即将迎来初吻的那个夜晚。
他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,穿着正式的黑色大衣,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冬玫瑰。“新年快乐,”他说,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,“你看起来美极了。”
烟火表演在CN塔附近举行。我们站在湖边,看着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。红色、金色、蓝色的光芒交织,倒映在安大略湖深色的水面上。
当倒计时开始时,他转过身面对我。“Wendy,”他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的紧张,“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。”
人群开始欢呼:“十、九、八...”
“什么秘密?”我问,心跳突然加速。
“七、六、五...”
“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在图书馆,”他说,“还要更早。三年前,在巴黎的左岸咖啡馆。你当时和一个法国女孩争论萨特的存在主义,说法语的样子...像在唱歌。”
“四、三...”
我的呼吸停滞了。三年前我确实在巴黎度假,确实经常去左岸咖啡馆,确实和当地学生争论过哲学问题。但那时我...
“二...”
“那时你才十七岁,”他轻声说,“所以我什么都没说。直到在美术馆重逢,我才觉得也许是命运给了第二次机会。”
“一!新年快乐!”
烟花在头顶轰然绽放,金色的光芒照亮他的脸庞。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,他低下头吻了我。
他的嘴唇比想象中更柔软,带着淡淡的薄荷味。这个吻很轻,却很坚定,像是在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。当更多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,我闭上眼睛,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瞬间。
那一刻,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爱情。不是Mark那种充满占有欲的追逐,不是学弟那种怯懦的仰慕,不是父母安排的那种功利性的匹配。而是被真正地看见,被深刻地理解,被耐心地等待。
回公寓的路上,我们手牵着手,谁都没有说话。雪又开始下了,雪花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,瞬间融化。在他大衣口袋里,我们的手指紧紧相扣。
送到公寓门口时,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道别。“Wendy,”他说,声音比平时低沉,“我可以上去喝杯咖啡吗?”
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我也知道,这一次,我不想拒绝。
公寓的暖气很足,他脱下大衣时,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。这让我突然意识到,他可能和我一样紧张。这个发现奇异地安抚了我。
我煮了咖啡,他站在窗前看多伦多的夜景。当我递过咖啡杯时,我们的手指相触,电流般的悸动从指尖传遍全身。
“Wendy,”他放下咖啡杯,突然单膝跪地。这个动作让我吓了一跳,直到看见他手里的那个丝绒盒子。
“这不是求婚,”他很快说,眼睛在灯光下闪着温柔的光,“至少现在还不是。这只是...一个承诺。”
盒子里的项链很简洁,白金链子上挂着一颗小小的钻石,切割成雪花的形状。“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时,我就想送你这个了。”他说,“雪花虽然脆弱,但每一片都是独一无二的。就像你。”
我任由他替我戴上项链,冰凉的金属触到皮肤,很快被体温焐热。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后颈,留下灼热的触感。
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”我轻声说,“这一切都太完美了,完美得让我害怕。”
“害怕什么?”
“害怕这只是一场梦。害怕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。害怕...”我停顿了一下,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,“害怕我也许配不上这样的完美。” 他笑了,笑容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...心疼?“傻姑娘,”他叹息般地说,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,“完美的是你,不是我。我只是个幸运的傻瓜,恰好发现了珍宝。”
我们的第一次做爱。起初只是试探般的轻吻,而后逐渐变得炽热而绵长,唇齿相依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灵魂的战栗。当他缓缓进入我的身体,我忍不住轻颤了一下,指尖深深陷入他温热的背脊。我们像两株缠绕的藤蔓,在寂静的黑暗里无声地生长交融。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,仿佛在共同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。温热的吐息交织在耳畔,心跳声在紧贴的胸腔间共振,我忽然落下泪来——那不是疼痛或悲伤,而是某种过于充盈的悸动冲破心防。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,原来灵与肉的结合竟能让人如同重生,仿佛过往所有的亲密都成了苍白的预演。
我知道了。
这不是偶然,不是运气。这就是是被真正地、彻底地、深刻地爱着。
激情过后,我躺在他怀里,听着他平稳的心跳。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,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。我轻轻抚摸他眼角的细纹,突然觉得这些岁月的痕迹性感得要命。
“你知道吗,”我轻声说,“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像个老头。”
他笑了,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:“现在呢?”
“现在觉得...年龄只是个数字。”我深吻着他,心里说,“而你是我见过最性感的数字。”
第三章 心生
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地板上,我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,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相册。灰尘在光柱中轻轻飞舞,仿佛时光的碎屑。
指尖抚过那张已经泛白的照片,大学校园里的樱花树下,三个年轻人笑得没心没肺。Andy站在中间,一手搂着我的肩,一手搭在Leon的背上。那时候的Andy还没有现在这么沉稳,笑起来眼睛眯成两道弯月,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。那时的Leon会总用嘴来接我喂他的薯片。
我的手指不自觉地停在Leon的脸上。
那天其实是我二十岁生日,他们俩同时给我送了礼物。Andy送的是一个亲手做的数学模型,说是能预测我们的缘分指数;Leon送的是一本诗集,里面夹着一片已经风干的樱花。
“你知道吗?我当时真的以为那本诗集里会藏着什么。”我对着照片轻声呢喃,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寂寞。
就在我沉浸在回忆中时,手机突然响起,打破了满室的宁静。屏幕上跳动着Andy的名字。
“喂?”我接起电话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。
“雪雪,我今晚要加班,不能回家吃饭了。”Andy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背景里隐约有键盘敲击声,“Wendy有个模型总是跑不对,我得留下来指导她。”
Wendy。
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,轻轻扎进我的心口。我深吸一口气,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。
“又是Wendy啊...”我努力让语气保持平静,“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随即传来Andy略带疲惫的声音:“她毕竟是个实习生,很多都不懂。而且她是Leon的女朋友,我总得多照顾些。”
又是Leon。这两个字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知道了。”我轻声说,“别熬太晚。”
挂断电话后,我猛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,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。身体向后仰倒,躺在地毯上,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。
Wendy...Leon...
记忆像潮水般涌来,将我拖回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。
2017年夏天,Andy拿到MIT访问学者资格,而我因签证问题滞留多伦多。
“就出去散心两天嘛。”Mike把啤酒罐推到我面前,“尼亚加拉瀑布又不是多远。”
John晃着车钥匙附和:“反正你家书呆子不在,怕什么?”
我盯着手机里Andy最后一条短信“实验室信号不好,晚安”,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
却没想到汽车驶向的不是瀑布,而是蒙特朗布朗的度假别墅。
“未成年不能喝酒。”我推开Mike递来的龙舌兰,却被John从身后环住。
“二十一岁还装乖?”他气息喷在耳畔,冰凉的酒液顺着锁骨滑进衣领。 后来记忆就碎了,只记得泳池波光晃得人眩晕,被两人架进卧室时抓掉的窗帘流苏还攥在手心。
醒来时浑身像被碾过般疼痛。晨光刺眼地照亮床单上的污渍,和身边酣睡的两个男人。手机屏幕堆满Andy的未读消息,最新一条写着:“惊喜!提前回来了,你在家吗?”
崩溃的哭声惊醒了他们。Mike懒洋洋支起身子:“哇哦,没想到Nancy这么野?”
“放心啦。”John把玩着我的头发,“反正你的Andy哥哥只会解方程又不懂这些。”
他们说得对。当我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公寓门口时,Andy只是揉着通宵实验的红眼睛笑:“玩得开心吗?”他甚至没注意到我换了高领连衣裙——那下面满是羞耻的痕迹。
回到学校后,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整整三天。每次手机响起,我都吓得魂飞魄散,怕是Mike或者John打来的。好在他们之后并没有联系我,仿佛那晚只是一场露水情缘。
我试过暗示性地问Andy:“如果...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,你会原谅我吗?”
当时我们正在食堂吃饭,Andy从餐盘里抬起头,眨着眼睛看我:“那要看是什么事啦。如果是偷吃我的布丁,罪无可赦!”他开玩笑地说,完全没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。
那一刻,我知道我永远无法告诉他真相。我承受不起失去他的代价。
于是我把这个秘密深埋心底,一埋就是这么多年。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,直到Wendy的出现,像一把钥匙,重新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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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回忆中抽离,我发现自己还躺在地毯上,脸颊一片冰凉。抬手一摸,原来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。
我坐起身,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,突然做了一个冲动决定。
我要去公司给Andy送晚餐。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就疯狂地生长。我几乎是跑着进厨房,打开冰箱寻找食材。手忙脚乱地准备了Andy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清炒芥兰,装进保温盒里。 一路上,我的心跳得厉害。理智告诉我这很愚蠢,像是在自取其辱,但某种莫名的冲动推着我向前。
Andy的公司位于皇家银行广场的高层,我很少来这里。玻璃幕墙在夕阳下闪着金光,气派得让人望而生畏。
前台小姐礼貌地问我找谁,我报出Andy的名字和部门。她打了个电话,然后微笑着指向电梯:“温小姐,他还在开会,您可以直接去他办公室等。” “谢谢。”我点点头,握紧手中的保温袋。
电梯平稳上升,镜面墙壁映出我略显苍白的脸。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。
办公区很安静,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了,只有零星几个隔间还亮着灯。我轻车熟路地走向Andy的办公室,却在拐角处猛地停住脚步。
Andy的办公室玻璃墙内,灯光温暖。他坐在办公桌后,而Wendy就站在他身边,弯着腰,几乎贴在他身上,手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什么内容。
Wendy今天穿了一条紧身的黑色连衣裙,衬得皮肤白皙如雪。裙摆短得恰到好处,既不会过于轻浮,又足够吸引目光。她微微侧头,长发滑落,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。
我看见Andy笑了,不是平时那种礼貌性的微笑,而是真正开怀的笑。他甚至还摇了摇头,仿佛在说“拿你没办法”。
我的脚像被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心脏一下下沉重地撞击着胸腔,带来阵阵钝痛。
就在这时,Wendy突然直起身,假装失去平衡,轻轻跌坐在Andy的椅子扶手上。Andy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,而她顺势靠得更近,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。
一股热血猛地冲上我的头顶。我几乎要冲进去,但下一秒,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了我。
愤怒之余,我竟然感到...兴奋?
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。我下意识地躲到走廊的装饰柱后面,透过缝隙继续偷看。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,但另一种陌生的战栗感正沿着脊柱爬升。
办公室内,Andy似乎终于意识到姿势不妥,轻轻推开了Wendy,站起身走向白板。Wendy也不纠缠,自然地跟过去,继续讨论工作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无心之举。
但我看得出来,那绝对不是无心之举。
我太了解这种手段了。当年的我,不也曾经用类似的方式撩拨过Andy吗?只是我从未像Wendy这样大胆而娴熟。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——是Andy。 我吓了一跳,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。稳了稳心神,我接起电话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:“喂?”
“雪雪,你到家了吗?”Andy的声音传来,背景里还有白板笔书写的沙沙声。
“嗯,到了。”我撒谎道,眼睛还盯着办公室里的两个人,“你还在忙?” “快了,再过半小时就能结束。”他说,然后压低声音,“Wendy真是太笨了,一个简单的模型搞了一下午都没弄明白。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,让我的心又揪紧了几分。
“那你好好教人家。”我听见自己说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毕竟是你学妹嘛。”
又闲聊了几句,我挂断电话。最后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景象,转身悄悄离开。
回家的路上,我脑子里一直重复着那个画面,
Wendy正俯身操作电脑,蕾丝吊带从领口滑出来,几乎蹭到Andy脸颊。
“这里要取对数哦。”她指尖划过屏幕,整个人都快坐进他怀里。而我的Andy,那个连女生头发丝都不敢碰的Andy,居然没有推开。
每一次回想,心口的刺痛就和莫名的兴奋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感。
我这是怎么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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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Andy回来时已经过十一点了。他看起来疲惫但心情不错,甚至哼着不成调的歌。
“吃过了吗?”我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,状似随意地问道。
“吃了,Wendy点了外卖。”他脱下西装外套,松了松领带,“那孩子还挺会照顾人,知道我喜欢吃粤菜,特地点了煲仔饭。”
我握紧了遥控器,指节发白。
Andy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常,继续说着:“说起来,Wendy和你大学时还挺像的,都是数学小白,教起来真费劲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刀,直直插进我心里最脆弱的地方。
“是吗?”我勉强笑了笑,“那你要多耐心点。”
Andy终于察觉到我语气不对,走过来坐在我身边,揽住我的肩:“怎么了?吃醋了?”
他的眼睛带着笑意,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事情。
我该说什么?说我真的吃醋了?还是该告诉他,我不仅吃醋,还因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恐慌?
最终,我只是摇摇头,靠在他肩上:“就是有点累。”
那天晚上,我们做爱了。比平时更激烈,更投入。当Andy进入我身体时,我闭上眼睛,脑海里却浮现出白天的画面——Wendy紧贴着他的样子,他的手放在她腰上...
令人羞耻的是,这个想象竟然让我更快达到了高潮。Andy显然也感受到了我的异常热情,结束后还调侃我:“今天怎么这么热情?”
我没有回答,只是将脸埋进枕头,不敢让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。
夜深了,Andy很快沉沉睡去,而我却毫无睡意。悄悄起身,来到客厅,打开笔记本电脑。
鬼使神差地,我在搜索框里输入了“看到伴侣与他人暧昧时的兴奋感”。 搜索结果让我心惊肉跳——“淫夫癖”、“cuckquean”,这些陌生的词汇描述着一种我从未了解过的性心理:通过目睹伴侣与他人发生或可能发生关系而获得性兴奋。
这怎么可能?我怎么会是这种人?
我猛地合上电脑,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。心跳如鼓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不是的,我只是...只是...
我试图为自己找借口,却发现自己无法解释那种既痛苦又兴奋的矛盾感受。 走到酒柜前,我倒了一杯威士忌,不加冰,直接一饮而尽。烈酒灼烧着喉咙,却无法平息内心的躁动。
最终,我还是重新打开了电脑。这次,我没有再搜索那些令人不安的词汇,而是点开了Facebook,在搜索栏中输入了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——Leon。
他的主页很快跳出来。头像是一张背影照,站在某个海边的礁石上,面向大海。个人简介很简单:“数学是唯一的真理,除此之外,一切都是变量。” 我一条条翻看他的动态,大部分都是工作相关的内容,偶尔有几张风景照。直到我翻到三个月前的一条——
“有些人,错过就是一辈子。”
配图是大学校园的那棵樱花树,正是我们合影的地方。
我的心跳骤然加速。这是巧合吗?还是...
手指悬在鼠标上,犹豫不决。凌晨两点的钟声突然敲响,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。
就是这个瞬间,冲动战胜了理智。我点开私信对话框,键入一行字:“最近好吗?突然想起大学时的樱花树了。”
点击发送。
消息显示已送达的瞬间,恐慌立刻攫住了我。我在做什么?现在可是凌晨两点!这条消息看起来多么暧昧!Leon会怎么想?
我猛地合上电脑,仿佛这样就能撤回那条冲动之下的信息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混合著期待、恐惧和一种莫名的兴奋。
窗外,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,却照不亮我内心的混乱。我蜷缩在沙发上,抱紧双膝,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,既期待它亮起,又害怕它真的亮起。
这一刻,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改变。而我不知道的是,这条深夜的信息,将会揭开怎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...
夜色更深了,我依然无法入睡。脑海中交替浮现着那些人的面孔:
Andy温柔的笑,Wendy诱惑的眼神,Leon安静的侧脸,还有...多年前那场夏日荒唐中的两个陌生男孩。
或许我从来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人。或许那些被压抑的、被隐藏的,终将找到出口,撕裂表面平静的生活。
手机突然亮起,我的心跳骤停。
屏幕上显示一条新消息提醒。来自Facebook。
我的手开始发抖,几乎拿不住手机。深呼吸三次后,我才鼓起勇气点开通知。
不是Leon的回复,而是系统消息:“Leon上线了”。
他看到了。在这个凌晨两点四十七分,他看到了我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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